“城市那么大，噪音那么多，一隅之地总有一颗放慢灵*的内心，安静的品味生活。从今天起，不急躁、不抱怨，做一个认真生活的人！”
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奶奶的文章，但这个念头一直到我奶奶过世，都始终未能实现，也始终未能让老人家有生之年，亲眼看到她的孙子为她写的文字。为此，深感遗憾。如今，老人家以驾鹤西去多日，我想，我该为她老人家写点什么了，既为了表达对她老人家深深的怀念，也为了纪念她平凡却又跌宕的一生。一奶奶和我说，她出生在甲子年，也就是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，年，也就是奶奶十四的岁的时候，便嫁入了爷爷家。那个时候奶奶家穷，奶奶是以童养媳的身份嫁过来的，奶奶一辈子都没有读过书，也从来没有上过学，所以儿时的记忆里，经常会帮着奶奶读信。虽然奶奶不识字，没文化，但奶奶对我们的呵护，对我们的关怀和关爱，却让我们感激涕零，终生难忘。奶奶的一生育有子女七个，我父亲，还有两个伯伯，四个姑姑。奶奶的一生，是勤劳的一生，是坎坷的一生，是历尽苦难而沧桑的一生。奶奶的前多半生糟受着贫穷与辛劳，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七个孩子长大，而最后几年，也受着病痛的折磨。而奶奶的身份证上写着年，时至今日，刚好是一百岁，我知道，奶奶一直是想过完她的百岁寿辰再离开的，只是，这个心愿，却未能如老人家愿了。奶奶属于传统的中国妇女，奶奶跟所有那时期的老人一样，有一双巨小的畸形脚。记忆中，奶奶总是要拿着一把剪刀，去剪掉因为裹脚经常长出来的“鸡眼”。儿时经常从奶奶的嘴里听到许多旧社会的现实，譬如婚嫁，譬如缠脚，于是缘于奶奶，我对旧社会有了深深的厌恶。而对于奶奶的记忆，很惭愧，竟然没有一件记忆清晰的事情，全都是一块一块拼凑起来的。上小学的时候，父母因为工作，让奶奶带着我，是奶奶带我走过很多很多童年的日子，我一辈子忘不了她。儿时的记忆里，奶奶的样子，是那样模糊而又清晰：奶奶很爱干净，不论睡在哪里，哪张床上，床上的被子总是叠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，奶奶也很爱漂亮，平时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线绒帽，穿着一身黑蓝的布褂子衣服，弯着腰，屈着背。在我的印象里，奶奶的身体一直都很好，可能是她从来不想让晚辈担心的缘故，从年轻到老很少有感冒或者病痛的时候，要不是因为动了肠手术和摔了一跤，奶奶是定可以度过百岁寿辰的。奶奶从来都舍不得花钱买菜，她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很多蔬菜，时至今日，那些浅蓝色的扁豆花依然在记忆里盛开着，就好像奶奶少有的笑容。奶奶的剩菜剩饭从来不舍得扔，说是神的馈赠，不能玷污，小时候不懂事，也因此也和奶奶争执过，有一次好像还骂过奶奶，打碎过奶奶放了好久的腌菜罐子，可是奶奶却从来没有生气。记忆里，奶奶穿针引线，绣花做鞋，我从小到大所穿的鞋垫，大多便出自奶奶之手。二大学离家那会，问奶奶要带什么礼物，她只说给她买一把梳子，于是我买了很多把，奶奶只从中选了一把，一直用到去世，每次回家，奶奶都同我说我买的梳子很好用。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，给奶奶买了一个玉镯子，我不敢告诉奶奶镯子很便宜，但是送给奶奶的那一天起，她就一直带在手上，从未取下，直到后来有一天回家，奶奶拉着我的手很抱歉地和我说，她独自一人住在老家在地里做事的时候，不小心把镯子弄碎了，奶奶很抱歉，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，我很后悔没有给她买一个好一点镯子，也很后悔没有给她更好的生活。奶奶操劳了一辈子，到年老的时候，也一刻没有停歇，她曾经自己一个人在以前的老屋里住过一段时间，每天还要在院子里忙前跑后，自己做饭、洗涮，喂鸡，种菜。时至今日，菜地的雏形还依稀可见。奶奶也从来没有去过大城市，她是一位普通的妇女，但对我们是那样的重要。她就像一座山一样，屹立着身躯，从小到大，庇护着我们，为我们挡风遮雨，为我们祈福。唯一值得欣慰一点事情，就是有一年带奶奶来了长沙，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，我带着她去了橘子洲头，看了她一直想看的毛爷爷，还带着她上了岳麓山顶，看了满山的映山红……和奶奶相处的三十多年的时光里，我每次离开家，都会去和奶奶告别，而奶奶总是那句话，“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，记得早点回来”，我答应着，可每一次都是一年以后才会回来看望她。我后悔没有花太多时间和奶奶在一起过过生日，散散步，谈谈心，哪怕一起吃吃饭，一起聊一聊那些，她所爱的人和事。这就是奶奶和我的往事，还有那些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，将永远埋藏在我的心灵深处。三爷爷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，那个时候的奶奶不到70岁，爷爷去世后，奶奶便孑然一身。本以为奶奶可以这样安享晚年，自得其乐，直到奶奶88岁那一年，二伯父的意外早逝，给奶奶本来平静、幸福的生活刻上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，从此在老人家的心里，永远烙上了悲痛的痕迹。白发人送黑发人，我想，这也成了奶奶生平最难以忘却的痛。在我们这辈晚辈中，奶奶最疼的是她的孙字辈，尤其是长孙友哥哥，除了因为是长孙外，最主要的也是受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影响。记得奶奶80岁那一年，友哥哥买了他的第一辆车，那时候，我刚上大学，奶奶央着父亲和他一起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，爬了我们那最高的寺庙长安寺，在那里虔诚祈佛，保佑友哥哥一路出行平安，还有我的堂弟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。奶奶关心她的每一个孙辈，重男轻女是一定的，这没有办法改变，可能在她心中，我们就是家族的香火传承，是老一辈人的生命延续吧。奶奶疼长孙，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而在奶奶的弥留之际，也是友哥哥抱着奶奶下楼，送回老屋，也是友哥哥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。至今想来，我依旧会泪眼朦胧，奶奶，我何尝不理解你的心意呢，我知道，您是爱着我们每一个人的，不分彼此。人生海海，我们身边，看似围绕着很多人，但其实，真正在乎我们的人并不多；光阴匆匆，我们的计划，看似写满了明天，但其实，明天充满未知。他们都说，在乎你的人，一定不要把他们弄丢了，可是我却把奶奶弄丢了，奶奶对我是那样的重要，这一世，成为祖孙，是孙儿的福气，感谢上天的安排。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来世，如果有，我希望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孙儿，再续前缘。我相信一定会有来生的，因为来生，我还想做你的孙儿。四时间定格在年3月30日（农历二月十八日），10点48分，奶奶生命之火终于燃烧殆尽，九十六年的人生之旅，在那一刻画上了终点。很遗憾，因为工作，没有能在最后一刻陪伴在奶奶身边。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，我定定地站在原地，止不住地泪流，想念着奶奶那慈祥，温暖的面容；想念着奶奶往昔对我的好，一时间，儿时的记忆又如潮水般袭卷而来，情感的闸门如洪水般一泻千里……连夜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，山还是那座山，水还是那道水，村还是那座村，但是我最亲最慈祥最疼爱我的奶奶，却不在了。奶奶，我回来了，您的孙儿都回来了，而您在哪里呢？奶奶静静地睡着，那么安详，只是没有呼吸，从此以后，我们再也不能听见她的唠叨，她的话语，她的笑声，她的碎碎念了。其实，我知道，老人走老路，只是我今生今世，再难见到亲爱的奶奶了。夜深人静，当想到我奶奶，我在地上，她在地下，阴阳两隔，祖孙再也难以相见，顿时热泪肆流。落丧那天，我们将奶奶最喜欢的东西都烧给了她。被子，奶奶可以不再受寒；拐棍，奶奶走村串寨也安全；棉衣，奶奶再冷的天也暖和。出殡时，泪如泉涌，我想，是因为没能看到奶奶最后一眼，为没能在奶奶的病床前尽到孙儿的孝道，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遗憾吧！无尽的伤心过后，是一阵阵无言的孤独，感觉心里瞬间少了一些东西。一个人的一生其实很短，不过数载光阴而已，当最亲的人与我们告别、与这个世界告别，那种疼痛是锥心刺骨的，恰如山崩地裂一样，瞬间没了希望。那些亲人在身边，天天不懂得珍惜，天天吵吵闹闹的人，他们总有一天会后悔。但最爱的人离去，一个人形单影只，内心的寒冷比身上的寒冷，冷得太多。而我以后，离开老家时，再也不会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的千叮万嘱，目送我远行，从此，我再也看不到奶奶，奶奶再也不能叫我小名，再也不能跟我说话了。我们再也看不到她那慈祥可亲的面容了，听不到她那温暖轻柔，殷殷叮咛了，想到此，又怎能不让人愁肠百结，悲痛万分呢。可只要是人，迟早都会有这一天，除了对着屋外的那淅沥的雨水，任喉头哽咽，任泪水奔涌，我又能做什么呢。奶奶，在那个陌生的地方，你要照顾好自己啊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，也没有不老的神话，奶奶以九十六岁高龄离开这个人世，对于她老人家，对于亲人，对于生命轮回的铁律，都是一件让人值得欣慰的事情。而站在亲情和感情的立场，毕竟，从此我们少了一位亲人，毕竟以后，我叫奶奶时，再也听不到老人家慈爱的回应，人固有一死，奶奶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保护我们而已，其实她永远和我们在一起，从未离开。五奶奶出殡的时候，送了奶奶最后一程。如今，奶奶就安息在她曾经相守、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之中，与爷爷，二伯为邻，与她时刻牵挂的故居为伴，那里的一草一木，一砖一瓦，将永远陪伴在她的左右。生于肆，葬于斯，这样的人生归宿，或许是对奶奶而言，是最好的结局了，奶奶该无憾了吧。亲爱的奶奶，一路走好，愿天堂中没有病痛。您终于能和爷爷团聚了，您的音容笑貌永远在我们心中。奶奶，愿你在天堂幸福，相信在天堂的爷爷，二伯，还有大姑，一定会照顾好你的。奶奶，如果想家、想我们了，就回来看看，在尘世间，永远有对你无限的牵挂与怀念。那些曾来到我们生命中的人，不管曾伟岸如巨星，还是平凡如蝼蚁，都曾真真切切地爱过你。奶奶，我知道您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，奶奶，我们也爱你，您安息吧！新土旧痕，会掩埋音容笑貌，却掩埋不了爱，时光岁月，会带走耳畔低语，却带不走亲情。有一些事情，当我们年轻的时候，无法懂得，当我们懂得的时候，却已不再年轻，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，而有些东西，却永无弥补。这世上，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弥补，不是所有的失去，都能复得，不是所有一句对不起，都能换来原谅。所以，人生一世，草木一秋，我们能做的，就是每一天，都好好去爱，去珍惜。谢谢那些您爱我们的日子。此生来世，唯有珍惜。年4月，清明.相关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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