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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9 18: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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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弯弯的眉,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眼光里透着喜悦、透着相见后的殷殷期盼。
  一位普通的农村女子、两个孩子的母亲。和而今留守农村的妇女没有两样,二老在堂,伺候其左右,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去做了城里打工的候鸟。爱人在他乡谋求生活,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她打理。目下家里也就是种几亩地,麦子收种时,忙几天时间,其他的时间就是安顿照顾好年迈的父母亲,一日三餐,洗洗涮涮。
  闲余时间里,读书写作成了生活中重要的补充元素。第一次见她时,是她陪父亲住院,抽时间和我相约聊了会。因为共同的爱好,虽是第一次相见,却因了彼此读过对方的文章而有所了解。话题也是围绕彼此的读书和写作,认真的样子不亚于小学生对一道题目的讨论。
  我总想在初春的时节去看看还未睡醒的山,即使山未醒,草未绿,花未开,登高远望的空廖和天高地阔,使得窝了一个冬天的神经有所触动。她的村子就在山脚下,以前就约过,此次总算成行。她在村口等我,一身黑色大衣合体、端庄,齐耳短发干脆利索。脚上的白运动鞋没有一丝污渍,足以看得出她是对自己有极度整洁要求的人。
  我们一起登上了右边的山头,几个山头起伏连绵。荒草铺满小径,踩在脚下绵绵软软的,像是铺了毯子一般。松林巍然林立,屹然不动。经历整个冬天的山体让人感到陌生,看惯了绿装的山色,此刻像是换了一个陌生的山峰。又或许此行的同伴不同,忽略往日里登山时的嬉闹和专注于远方视野的感觉。陡峭的一段山路也没觉得很是难行,顺着山脊上绿化山体时留下的车辙,一路走,一路聊。
  从彼此读书的感受到身边认识的人的作品,逐渐聊到了生活,家庭,儿女。她说,我就是觉得自己和别人的生活一样的节奏,村里像她那样年龄的妇人也不少,觉得别人好像过得很舒坦,而自己就是觉得缺些东西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?这样的提问使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期节目。
  年中央电视台的《半边天》一期节目嘉宾叫刘小样,主持是张越。刘小样是陕西关中的农村妇女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。于此,她在思索她的一生永远过这样的日子么?这样生活的意义又在哪里呢?于是,她给电视台写了一封信,内容震撼了《半边天》节目的工作人员:
  “在农村,有钱可以盖房,但不可以买书,可以打牌闲聊,但不可以去西安。
  不可以交际,不可以太个性,不可以太好,不可以太坏。
  有约定俗称的规矩,打破它就会感到无助、绝望、孤独,好像好多眼睛盯着你。不需要别人阻止,你会自觉自愿地遵守这些规矩。”刘小样对自己生活的疑问和否定的成分,当年年纪相当的我也是感同身受——不甘于平庸、波澜不惊、一潭死水的日子日复一日得重复,内心有种渴望,试图改变那种一眼可以望到头的人生。质疑活着的意义、生命的根本价值。
  眼前这位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,此刻也像刘小样一样渴望生活中有一丝亮光透进来,哪怕是一瞬间绽放的烟花,短暂、绚烂,为死水微澜的生活投进一颗激起水花的石子也好。依旧,没有。
  她也曾是一位优秀的学生,当年是有望走出农门谋一份正式工作的,却在关键时候被别人顶了那个师范的名额。提起此事,年愈八旬做了多年小学校长的父亲总是面有愧色:“唉,咱就想着娃都是凭本事考呢,当时也没考虑还会出别的岔子,咱这人就是太实诚、本分!”走出学校的她,读书成了她还未曾彻底脱尽理想的延续。写作是她宣泄情绪、和自己对话的窗口。成家,生子,生活的困顿也不曾让她改变写作的需求。即使爱人不理解,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。儿女们渐次长大,离开她的身边去了外地工作。更多的空闲时间里,她总是问自己:生活为了什么?生活的意义何在?因了她独特的习惯,在村子里她从不串门聊天,没有可以交流的朋友。开阔的马路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——县城,市里,省城,还有儿女们生活的异地他乡。她的生活节奏依旧,多了的是一遍遍对自己的叩问。
  20年前有思想的刘小样尚且有着太多对生活的质疑,而于她而言,努力读书,憧憬美好前景的梦想被打碎成再也无法粘贴起来晶亮的碎片,没有人能感知她梦碎的痛楚。唯有文字里透出的走过地艰辛和与命运抗争的痕迹。曾对抗过平淡的婚姻,终了儿女的懂事,爱人的宽容,逐渐化解了心中的块垒,生活原本一切就该是平淡、重复、又有新的生机生发。儿女成长的喜悦,爱人淳朴的笑颜,纵使生命再次重复,心中盛满的也是浓浓的情意,家人的相依相伴。
  我读过她的文章,深情而善良。祖母的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,虽然祖母已是92岁高龄。生命最终的逝去,更使她觉得生命的脆弱即逝。和我聊的时候,她说觉得自己有些抑郁。我和她聊了自己的经历,而我因为亲人的过早离世,幼年的自己总也无法走出生命离去的阴霾。现在才真正明白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是人不可主宰的。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,无法改变只能顺势而为,毕竟我们不是孑然一身在这个世间。
  有一句话:思虑太多会失去做人的意义。这句话送给多愁善感、桎梏在狭小环境、孤独对抗命运的她更合适吧。生活不只在于思考,踏实过好每天才是生活的本质。
  “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吃饭睡觉之外,肆意地放纵自己打牌跳舞消磨掉时间呢?是不是别人都比我过得心安理得、过得快乐吗?”她又问道。
  “张爱玲说,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虱子。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像看到的那么光鲜靓丽,没有人总是把眼泪挂在脸上给别人看。自己的日子自己过,酸甜苦辣自在心中吞下。你说呢?”我对她说道。
  初春正午的阳光,没有太多的温度,光线却是明亮了很多,远处山头伫立的几棵松树,远远望去像士兵像斗士,在荒凉的山涧傲然而立。她用手机在捕捉着那幅画面,没有答话。
  良久,她转过身笑笑,弯弯的眉,细细的眼眸闪着光泽。告诉我说,其实对于目下的生活她也已经适应,既然不能出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,那就做好家里人的后勤保障工作,守着家守着家人的牵挂,守着他们长长的思念,守着在父母身旁,家人的幸福健康才是生活的实质。浪漫替代不了生活的真实,真心实意的顾家爱家才是婚姻的本质。木讷的爱人没有花言巧语,但是对家的责任,对她深沉的情感都被她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。
  她说,唉,其实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,那就踏踏实实过普通人的日子。“一箪食,一瓢饮,足矣。”然后看看书,写写想写的东西,文章中完成一个理想的自己就行。
  然后她问我,她说的对吗?
  其实,没有什么对与错,因了追求,追求的过程也是一种炼狱,求而不得就是痛。青春的理想是远方,中年的理想在脚下。我们都是普通女子,普通的我们也有自我身份的认同和追求。生活原本就是一汪浅浅的水流,不曾涌起波澜万丈。苦与甜都是生活的本色,无论遇到什么味道都能吞得下、咽得下。我们都有自己的角色和责任,家是我们的归宿,我们是家的守护者呵。
  两人坐在山顶,彼此的话题轻松了很多,我讲了个笑话惹得她哈哈大笑,爽朗的笑声仿佛引燃了阳光的热度。远方的雾霭也在这笑声中被驱散,视野顿时开阔起来,山下的房舍整齐排列,间杂着高大的树木掩映其中。铺就的地膜像一面面镜湖般泛着粼粼的波光,节气已是雨水时节,田间耕作的身影清晰可辩,不远的五月就是大棚瓜收获的时节。想到满地绿油油的西瓜馋得人直流口水。
  “下次你再来的时候,一定是漫山遍野的浓绿和五颜六色的花开,我们再一起走走另一个山头。现在,回家做饭、吃饭……”
  期待下次的相约,期待春暖花开时“桃红复含宿雨,柳绿更带春烟”,期待每位普通女子“笑颜如花绽,玉音婉转流”。
  
  作者简介:风影,本名杨雪荣,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,陕西传记文学学会会员,渭南市作协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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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山文学凉风至白霜降

主办:渭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

主编:赵粉绒

本期编辑:李怡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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