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、图
马素平
上周朋友送来了20棵大白菜，说是农村老家专门种给自己家人吃的，没施化肥的。奥，无公害的蔬菜，现在真少啊。
这些菜说是叫大白菜可是它们的菜帮却是碧绿的，一棵有十好几斤，我得费劲才能抱起来。爱人说：“家里暖气这么足，放不住的。”我一想：也是，就是放住了，还能天天吃大白菜吗?于是急忙去送邻居大姨几棵，她是东北人，会腌酸菜，保证喜欢。再送邻居姚大姐几棵，她常给我送她拿手的可口的饭菜，我就用大白菜回报一下吧。余下的送老妈妈家里，到她那去的亲戚多，人多力量大，白菜管够造。最后我只留下了两棵，就够我一冬天享用的啦。
这个周末，我们姊妹好几家聚到老妈家包大白菜包子，看着诱人的大白菜猪肉丁馅的发面包子，我想起了小时候在海岛的大白菜情缘。
那是在70年代，由于岛上水资源匮乏，我们部队和家属吃的菜都是从陆地蓬莱运到海岛上的。每年到了秋末，先是各家各户报数，要预订多少斤大白菜、多少斤大萝卜。一般家庭都是订斤左右的大白菜，人口多的家庭能订---多斤。过段时间，军用登陆艇就拉着满满一船的菜漂洋过海给部队送来了。
到了分白菜的那天，岛上和过年一样，干部战士都到码头去等船卸菜，我们家属和孩子们也提着筐子和网兜去捡掉在地上的白菜帮子，岛上一些老百姓也会悄悄参入其中。捡到的白菜帮子第二天还要分捡一次，因为那时没有路灯，晚上也看不清，把捡来的太脏、老白菜帮子丢掉，干净、嫩的留下来给家里养的鸡鸭吃。
部队把大白菜拉回来当天就会连夜分到各家各户，每家经过2-3天的晾晒，就会埋入提前挖好的地窖子里。这个1米多深、1米多宽、2米多长的地窖子，能装不少的大白菜，白菜上面盖上草帘子，然后扬上土盖严了，任它风吹雨打、霜降雪飘都不怕，吃的时候从边上一棵一棵挖出来。这种方式的储存，能使大白菜保存到来年的春天。这种地窖在年唐山大地震时也用上了排场，上面用军用帆布支个顶，窖里铺上麦秸草，做个临时的避震棚，把我们小孩们美的不轻。
小时候不晓得为什么每年分大白菜都是在晚上？那时的冬天，岛上经常刮西北风，人们穿的衣服保暖效果也不太好，加之我们年龄又小，提前到码头等船来的时间真不好打发啊，个个冻的直打哆嗦。现在一想就明白了，因为大白菜在蓬莱码头装船的时间应该是天刚亮，这一大船菜装满就得一上午，然后再经过7-8个小时的海上颠簸，到了大钦岛可不就是晚上了吗。船多晚到码头也得卸货，否则冻这一宿，白菜萝卜就该玩完了。
年的3月份，我当兵的二姐生孩子，老妈离岛到要塞大院她家去伺候月子，不会做饭的老爸和正在上高中的我在家吃饭这件事，就靠去部队食堂打饭度日了。有一天晚上，老爸下班晚了，食堂没饭了，我们傻眼了。那是个青黄不接的季节，家里除了大白菜就是大萝卜。无奈之下，老爸和我只好选中了大白菜，我烧火，老爸炒，尽管那个炒白菜，没有猪肉，油放的也少，但饿得饥肠咕噜的我却连吃了两大碗。老爸还把一个剩馒头切成薄片，贴在锅边，馒头片吸收了不少的白菜汤，那个美味也是没齿难忘。那顿饭是我少年时代对大白菜味道记忆最深的一次，后来怎么也没做出那个味来。前些年80多岁的老爸还当着家人吹嘘他的厨艺，说老闺女都夸过他。哈哈，我真的留恋那个醋溜大白菜的味道啊。
80年代末期，我在老市委大院的公管房住过两年，听邻居大哥讲过一个挖白菜窖子的故事，特别有意思。那是他刚大学毕业进入市委大院的那个冬天，单位的老同志们说“要挖个菜窖子，集体存储大白菜，谁家吃菜就去挖，怎么方便怎么来。”科长就带着两个人在市委大院里到处撒嘛（寻找）地方，最后看中了常委会议室的大院子（那时老市委里带院子的平房多，秋天的花、草凋零后，什么也没种，空地很大）。第二天天刚亮，他们几个人在上班前汗流浃背、锹挖镐刨地挖了个超大个的菜窖子。等到上班时的第一口水还没喝到口，科长耷拉个脑袋进来了，原来此事让秘书长知道了，秘书长发火了，好一通训科长：“这个地方你们也敢挖菜窖子，这不是在太上皇头上动土吗？”最后菜窖子又去给填平了，大白菜只得又去找寻另外一个适合它的身份过冬的地方了。
我们姊妹们边包边谈，对往事津津乐道。
话说现在烟台的大小饭店，吃客们酒后的主食大部分是饺子，主要有鲅鱼馅的、三鲜馅的、素馅的、白菜馅的，我一般是爱点白菜馅的，它除了能清口解酒，主要还有我对它的浓浓旧情啊。这个大白菜的营养价值的确很高，主要是含的成分丰富，有胡萝卜素、维生素B1、维生素B2、维生素C、粗纤维以及蛋白质、脂肪和钙、磷、铁等。多吃大白菜可以起到很好的护肤和养颜效果，因为大白菜中的纤维素不但能起到润肠、促进排毒的作用，还能促进人体对动物蛋白质的吸收。另外它的实用价值也不少，中医就认为大白菜微寒味甘，有养胃生津、除烦解渴、利尿通便、清热解毒之功。民间也常说：鱼生火，肉生痰，大白菜豆腐保平安。
今晚的大白菜馅包子真好吃，美味加上怀旧的情愫，也让今年的大白菜身价倍增。
下个周末我们就包大白菜馅的饺子吧，放点长岛的金钩海米，味道更是一绝。我们家在这个冬天算是和大白菜较上劲了，哈哈……
（写于9年12月8日）
后记：“菜窖子”就是过去物资匮乏年代时的特殊产物，随着改革开放，随着人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，“菜窖子”已渐行渐远了，永远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。那时的当家菜——大白菜现在也成了餐桌上的配角，唯有大白菜带给我们的回忆还在继续，唯有老妈包的白菜馅饺子和老爸炒的醋溜白菜传递的亲情美味，还深深刻在我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……
（年1月8日）
壹点号海岛寻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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