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常读唐诗宋词,心里总会有种清凉与平静。山长水远,沧海难渡。多少春风秋月的诗情,渔樵冷暖的故事,都成了古今闲话。人间万事,只不过是这午后长廊转角处的一道屏风。
多少人,期待着放下无常世事。只在微雨阑珊的午后,清朗明净的月下,默念一首诗词。岁月荏苒,物转星移,就连不可更改的历史,都模糊不清。可那些文人诗客,就如同一个个占ト家,可以预测今人的命运和心情。
今天我们便来看这样一首诗:
《南乡子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》
苏轼
霜降水痕收,浅碧鳞鳞露远洲。酒力渐消风力软,飕飕。破帽多情却恋头。佳节若为酬,但把清尊断送秋。万事到头都是梦,休休。明日*花蝶也愁。
此词抒发了作者以顺处逆、旷达乐观而又略带惆怅、哀愁的矛盾心境。词人以诗的意境、语言和题材、内容入词,紧扣重九楼头饮宴,情景交融地抒写了自己的胸襟怀抱。
词的上片描写在楼中远眺情景,深秋霜降,水位下降,远处江心的沙洲都逐渐地显露。勾勒出天高气清、明丽雄阔的秋景。
“酒力渐消风力软,飕飕,破帽多情却恋头”,此三句词人围绕风力发挥,写酒后感受。传说东晋时的孟嘉在聚会中无意帽落,却依然风度翩翩。大家都嘲笑他时,他又能从容应对,让四座叹服。后人便把山头落帽作为典故,赞扬别人的气度宽宏和潇洒儒雅。
苏轼将这一典故加以反用,破帽对他的头很有感情,不管狂风肆虐,无论如何不肯离开。“破帽”其实就象征着世事纷扰和勾心斗角。一顶破帽反而“多情恋头”,真是滑稽又戏谑,深切都表达了渴望超脱又无法超脱的无奈。
下片抒发感慨,重阳节只不过借酒消愁。万事转眼成空。连迷恋菊花的蝴蝶,也会感叹发愁。
词人感叹“万事到头都是梦”,“万事到头都是梦”是化用宋初潘阆“万事到头都是梦,休嗟百计不如人”句意。“明日*花蝶也愁”反用唐郑谷咏《十日菊》中“节去蜂愁蝶不知,晓庭还绕折残枝”句意,意谓明日之菊,色香均会大减,已非今日之菊,连迷恋菊花的蝴蝶,也会为之叹惋伤悲。此句以蝶愁喻良辰易逝,好花难久,正因为如此,此时对此盛开之菊,更应开怀畅饮,尽情赏玩。
词人在进取与退隐、积极与消极的双重矛盾中徘徊。世间万事,转眼成空;荣辱得失,过眼云烟。功名富贵就像瞬间绽放的美丽,一切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。苏轼懂得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”,所以即使他“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”,也还是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。
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,沧海也有一天会变成桑田。曾经的怅惘,成了今日的追忆。昨天的风物人情,又被谁改写?都说,浮生若梦,醒后风烟俱静,一切如初。可匆匆跋涉的时光,何曾愿意为人有片刻的停留。我们想要的宽容与安稳,就那样在不经意间支付给了岁月。
万事到头都是梦。人生如梦之感古已有之,都是对命运无常之无奈吧。
愿所有世人,放下执念清白一世,愿与草木,随遇而安。还是诗中那句话:万事到头都是梦,休休。明日*花蝶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