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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6/11 20:4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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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天耳山下有座平平常常的土丘,土丘前有一石碑,上面没有半个字,然而却有一桩奇事埋于土丘之内,若要传世,小小石碑哪里容纳得下,故立碑者一字未刻,欲知其详,须从明景泰年间说起。

说的是一个盛夏之夜,皓月当空,晚风习习,草丛中飞萤点点,树林内孤鸟夜啼,大路上匆匆忙忙走来一个人。此人身材高大,头戴武生巾,身着紧身箭衣,外罩白色袍衫,腰间一口宝剑,再加上眉宇间的一团英气,让人一看便知是一位要打尽人间不平事,几曾正眼看公侯的侠客。此人姓丁名非,乃是宋代有名的丁氏双侠之后。今要去杭州府访友,路过天耳山,趁着月色,观看沿途景色,感到十分惬意。

走了约半里地,忽听前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声,侧耳一听,是一女子哭声,而且十分悲切。若是常人野外听闻女子哭声,又是三更半夜,一定以为是碰见了野*,少不得三*出窍吓个半死。丁非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,自然没有半点害怕,他借着月光注目一看,只见前方不远处,有一破庙,仅一座房而已,不是土地祠,便是奶奶庙,有一女子浑身是泥,披头散发,双手捧着一个破边的碗,在接瓦沟滴下来的雨水。

丁非一见,右手不由得握到了剑柄上,可仔细一看,手又松开了。他想:我本不信世上有*,且看这女子悲悲切切,狼狈不堪,定有难言苦衷,我何不问个明白?若她真是个蒙冤受屈,我定要打个抱不平。想到这里,缓步上前,轻声问道:“这一女子,为何深夜在此啼哭?”

那女子好似吃了一惊,抬头一看丁非,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起来,“大王,饶奴家一条命吧!”

闻听此言,丁非把头摇了几摇说:“我哪里是什么大王,我乃行侠之人。你有何委曲,慢慢道来,或许我能帮助你。”

那女子这才拭泪开口,向丁非诉说满腹心事。她一言既出,只气得丁非怒目圆睁,钢牙紧咬,问道:“你所说之事,可是当真?”

那女子低头道,“小女子何等样人,怎敢欺骗侠客爷。”接着又对天盟着,若有半点谎言,如何如何。

丁非不由得发狠道,“我不搭救你,誓不为人也!”

原来这女子名叫苗青青,乃是一贫家之女,母亲病故,与父亲相依为命,今年已一十九岁,去年逃荒至此,让本地一个财主叫劳瑞富的看上,纳为小妾,给了苗青青的老父二十两银子,打发他回原籍山东去了。哪知劳瑞富的大妻靳氏心肠歹*,嫉妒苗青青年轻貌美,一月之后,便按不住醋火,硬是将苗青青赶至丫环房中,每日干些粗重的活,一日三餐如同奴仆,并且总是找茬打骂苗青青,让她身上总是青一块、紫一块的。这劳瑞富本是惧内先锋,那日也是一时胆壮,做主娶了苗青青,如今见河东狮子吼了起来,哪敢再咳嗽一声?只得任其发泄。

可怜苗青青平白无故受此虐待,心中十分悲痛,本欲悬梁自尽,可又念及老父一人孤孤单单,若知道女儿轻生,岂不也要身赴*泉,便忍辱活了下来。哪知靳氏变本加厉,今日晚饭后,到厨房巡看,硬说少了一个茶盏,赖在苗青青身上,抄起一根大棒,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,苗青青若不是跑得快些,此刻早成肉酱了。她跑出来又逢大雨,便到小庙内躲避,想起身世不由得大放悲声,不想惊动了丁非。

丁非初听了苗青青的哭诉,本想杀了劳瑞富一门恶霸,然后一把火烧了了事,可转念一想,这样做岁然痛快,可要连累苗青青父女,我何不如此如此呢?便把自已的打算对苗青青说了一遍。苗青青连连头。

丁非又叮嘱道:“你在这里再忍耐一时,万万不可离开。”说罢,拱手而别,朝前走去。

按苗青青所说,丁非来到了一个叫作平安庄的村子里,见街巷正中有一高大门楼,台阶数层,左右各一只青石狮子,院墙高高,内露出瓦舍青堂,不须打听一定是劳瑞富的家了。这时天色已放明,丁非疾步奔上台阶,双手握拳,打鼓一般敲起门来。

只听院内先是一阵狗叫声,接着有人骂骂咧咧地嚷道:“谁这么没规矩,进城门也得等天亮呀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?”丁非并不回答,仍然敲门不止。

里边人没辙,只好开门。丁非一见五六个家丁一字排开,挡住大门,一个个手持棍棒,一只大狗从家丁身后窜出,直奔丁非,丁非并不慌张,等那狗来到跟前,用左脚尖轻轻一挑它的下巴,那狗竟改变了向,一头撞在门框上,白眼一翻不动了。又一只狗朝丁非扑了上来,丁非略一闪身,让过这畜生,用右脚脚后跟向右一踢,这狗更痛快,竟收不住脚,一大撞在大门对面的影壁上,顷刻间颈折头碎,再也不能为主子效忠了。

众家丁一看,这还了得,便一拥而上,挥棍便打,丁非哪把这些狗腿子放在眼里,并不抽剑,不过是挥拳踢腿,三下两下,狗腿子全趴在地上,没有一个站着的了。这时有一老头儿,披着袍子,双手捧着一包银子,来到丁非面前跪在地上说:“大王,饶命呀,连年收成不好,家底已不厚了,只此百两银子孝敬,望大王笑……纳。”

丁非仔细一看,此人五十多岁,枯瘦如柴,蛤蟆嘴,耗子眼,看一眼还勉强,看两眼便恶心,可还是笑容可掬地迎上去问:“足下可是贵姓劳,大号瑞富老先生的?”

那老头正是劳瑞富,他心惊胆颤地说:“在大王面前岂敢称先生,小老儿正是劳瑞富,大王有何吩咐?”

丁非大叫一声:“哎呀,失礼了,我的妹夫。”

劳瑞富一听,本来是跪着,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问:“大王,您这是怎么称呼呀?”

丁非说:“我是苗青青之兄,名叫苗红,奉老父之命特来看望妹夫,顺便也见见小妹。刚才发生了一点误会,请妹夫见谅!”说着双手把劳瑞富搀了起来。

劳瑞富心里又嘀咕开了:当初娶苗青青时,没听说她有个哥哥呀,如今这么个横主儿找上门来,我上哪儿给他找苗青青去呀?他心里正打鼓,见众庄丁刚爬了起来,便朝他们瞪开了眼:“一个个愣着干什么,还不给舅兄大人备早饭……”众家丁答应一声走了。

酒菜摆上后,丁非道:“怎不见夫人出来?”

劳瑞富摆摆手说:“她一个女流之辈,上不了场面。”

“不,”丁非摇摇头说,“长幼有序,客不敬主,不请夫人出来,情理上过不去。再说,我们是亲戚,一家人不必客气。”

劳瑞富无奈,只好叫人去请靳氏。靳氏早听说来了这么一位大舅子,吓得尿了三回,如今见请,不敢不来,让一个丫环搀着,一步一哆嗦地来到席前。丁非举目一看,只见她满脸皱纹,扫帚眉,山鸡眼,和劳瑞富倒是很般配的一对。他躬身施礼道:“嫂嫂,我有礼了!”靳氏赶紧还礼。

劳瑞富斟了一杯酒,双手递给丁非道:“舅兄远道而来,请满饮此杯。”

丁非接了过来,刚放到嘴边,忽又猛摔在地上,高声叫道:“可恼呀,可恼!”

劳瑞富、靳氏一时又慌了,不知怎么又得罪了他。

只见丁非奋臂出袖,开口说道:“我奉老父之命,不远千里而来,青青妹子也太不晓事了,不见我这个哥哥,也不给老父问个安吗?快叫她出来见我!”

劳瑞富、靳氏互相一视,暗自叫苦。劳瑞富壮着胆子说:“令妹前日去亲戚家了,一两日才能回来,请舅兄息怒,住下来,等……”

丁非不等他说完,便道:“我那妹子去了哪一处亲戚家,亲戚姓氏名谁?住哪一村,哪一店,哪一门,哪一户,你快说明白,我马上去找。”

劳瑞富闻言,张口结舌,无言以对。

丁非扫了他们夫妇一眼说:“我明白了,分明是你们欺我妹子是异乡之女,出身贫苦之家,并无靠山,不把她当人,百般凌辱、虐待,是她不甘被欺,跑出家门,是也不是?”

劳瑞富、靳氏不敢抵赖,只有认账。丁非把头点了几点道:“限你们一日之内,找回来。”

直到近中午时分,才有两个家丁在小庙前找到苗青青,当下雇了顶小轿,抬了回来。这回可好,苗青青一下成了活菩萨,上上下下全陪着笑脸,特别是靳氏,迎上去叫了不下百声妹妹,接着不是给苗青青掸掸身上的土,就是抻抻衣服上的褶子。

劳瑞富一躲脚说:“你穷忙活什么,还不给她洗澡、换衣服!”两个丫环刚搀着苗青青要走,靳氏推开她们说:“靠边,有我呢!”

丁非在一边看了不禁暗自好笑。

不多时,苗青青洗漱已毕,换了新衣服出来拜见哥哥,丁非一见不由得吃了一惊,乍见苗青青之际是她蒙难之时,又是夜色朦胧之际,虽有明月也看不清面孔,现在一看,只见她芙蓉面,柳叶眉,青丝高盘,杏目含羞,真是个绝色佳人。

丁非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,从不为女色动心,今日竟看得有些失态了。苗青青又叫了一声“哥哥”,他才如梦方醒,与苗青青叙起话来。

劳瑞富、靳氏恐苗青青提起往事,丁非动怒,便使了眼色退了出来。苗青青见身边无人便跪下说:“侠客爷再造之恩,小女子永世难忘。”说着叩起头来。

丁非赶紧扶起她说:“济贫扶危乃我份内之事,你我也是有缘才得相遇,切记我们是兄妹,不可再有什么称呼。若被他们知道,我岂不是枉费了心机。贤妹,快快请起。”

苗青青这才拭泪起身道:“请哥哥放心,小妹记在心里了。”二人相视一笑,从此以兄妹相称,劳瑞富等如同惊弓之鸟。

这天晚上,丁非在后花园舞了一回剑,收式之时想到苗青青年轻貌美,竟嫁给无常*一般的劳瑞富,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,不禁有些感慨,叹道:“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呀……”他正想回去就寝,忽听身后有人也在叹息,回头一看,竟是苗青青。便问道:“贤妹,天色已晚,为何还不安歇?”

苗青青缓缓走了过来,低声说道:“哥哥大恩小妹铭记在心,只是想到哥哥不日将离开,心中有些酸楚……”

丁非听了也有些伤感道:“你我兄妹昨夜相遇,绝非偶然,我也有些难舍,我自会警告劳瑞富、靳氏,谅他们日后不敢亏待于你。”

苗青青道:“有哥哥做主,他们断不敢胡为,只是小妹与劳瑞富实是难以和谐,当初也是老父一时无奈,才错做了这桩亲事,不如……”

“不如什么?”丁非闻言,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。

苗青青鼓足勇气,说道:“不如让小妹随哥哥远走天涯,小妹愿……”

丁非听了把手摆了又摆道:“不可呀,不可,若是昨夜贤妹说出此话,绝无推辞之理,如今在众人面前兄妹身份已明,我若携你出行,岂不是给他们留下话柄?再说我身如孤鸿,踪迹不定,你跟了我也要吃苦,担风险。在此处虽有苦处,但衣食尚保,我看那靳氏身单气亏,似有病在身,也许不久人世,那时你将成为正室,再有一男半女,也可度日了,望贤妹勿生他念。”

听了丁非一席话,苗青青满面含羞。又道:“小妹非无耻之辈,只是爱慕哥哥英雄。事已如此,小妹只得从命。”

丁非听了异常感动,拉住苗青青的手说:“贤妹真情,令我涕零,今生虽无缘相伴,来世愿为连理。”

苗青青一听此话,顿时眉释春山,心花怒放道:“哥哥此话若当真,小妹此生无怨了。”说罢深施一礼,转身走了。

丁非望其背影叹道:“我非无情,相见恨晚,只有相约奈何桥了……”

三日之后,丁非告辞要走,苗青青说:“哥哥,此去要多保重,闲了要来看看小妹。”

丁非把头点了几点,想说句惜别的话,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,转向劳瑞富说道:“小妹无知,若有怠慢之处,你要多多高抬贵手,海量放宽呀!”说话间手又握到了剑柄上。

劳瑞富一时又慌了,忙不迭地说:“舅兄哪里话来,从今往后,令妹就是我们家的活菩萨,供起来还怕她受屈呢!”说着就要摆酒饯行。

丁非一摆手道声:“免了。”顷刻间不见了身影。

自丁非走后,劳瑞富与靳氏可是不敢再给苗青青半点气受了,反而赔了不少小心。苗青青虽然食珍馐,穿绸缎,一呼百应,可脸上却不曾见过半点笑容,无人之处常常垂泪,睡梦中还不断地轻轻呼唤着丁非的名字。劳瑞富年事已高,睡着之后便是死猪一般,所以没有听到过半声。

那靳氏本是歹*之人,此刻不再虐待苗青青并不是改恶从善,而是惧怕丁非,出于无奈。她见劳瑞富整天泡在苗青青屋里,丢下自己守空房,心里十分不快。若是往日早闹个天翻地覆了,眼下只有忍耐,可忍到何时才到头呢?自己是没什么娘家哥哥,只有靠自己了。

这一日,她想起幼时曾听娘亲讲过,用一纸人写上某人姓名、生辰八字,用钢针扎在心口上,每夜三更捻动七七四十九下,七日后可让其毙命,就暗中剪了纸人,写上苗青青的名字和八字,插上钢针,悄悄藏起来。

到了夜深之际,她蹑手蹑脚来到后院,听打更的打过三更,便捻起钢针,嘴里还念叨着:“天爷爷呀地奶奶,保佑我……”

一言未尽,只听耳边蹭地一声,一条黑影掠过,她大叫一声:“侠客爷……”往后便倒,不省人事。

她以为是丁非到了,其实,是她疑心生暗*,不过是一只狸猫,正在寻找食物,被她惊走而已。

自此以后,靳氏一病不起,劳瑞富叫人请了医生,开了药,煎汤服了,如同浇在石头上一般,无半点功效。不过十日,一命呜呼,靳氏一死,苗青青扶正,家里倒安静了许多,然而苗青青脸上仍不见露出笑容来。

再说丁非,离了平安庄,到处访友游览,他眼前常有苗青青的影子晃动,甚至有些后悔,当初为什么非要把苗青青留下,不带她走呢?莫非要想朝夕相守,除非等到来世?有几个朋友见他已到娶亲之年,便来给他提亲,丁非一一谢绝。

光阴荏苒,不觉一年过去了,这日丁非又从天耳山下经过,突然想到苗青青,有心去看看,可又怕触动苗青青的心事,便打消了念头,继续赶路。走着走着,来到一个村庄之前,抬头一看,见一面墙上有三个大字赫然醒目:平安庄。他吃了一惊,低头看自己的双腿自语道:“谁让你们迈到此处来的?”既来了,不便就此回头,于是改变主意要去看看苗青青。

他刚登上台阶,只见门一下开了,劳瑞富慌慌张张跑了出来,一见丁非双手作揖道:“果然是舅兄来了,请进。”

丁非听他话中有话,便问道:“你何出此言?”

劳瑞富一边死里让丁非,一边说道”“哎呀,我的舅兄呀,你走后不久我那母夜叉就死了,我对令妹从来就是一百一,可她好像总有心事,闷闷不乐。上月忽然病倒,终日昏昏迷迷,方才突然开口道:‘我家哥哥来了。’我认为她说胡话,她一再重复,便出门来看,果真是舅兄来了……”

说话间二人已来到苗青青床前,只见她面色焦*,双目紧闭,嘴中还喃喃地说道:“哥哥,你来了么。丁非一见,顿时洒下两行英雄泪来,拉住她的手说:“贤妹,我来了。”

苗青青闻言睁开眼睛,叫了一声:“哥……”便哽咽起来。

丁非知道她有肺腑之言要讲,便看了一眼劳瑞富,劳瑞富马上会意,招呼丫环等人出去了。

丁非俯身道:“小妹,你有何话就说吧,说出来也许病就好了。”

苗青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,“今生再次见到哥哥已是福分不浅了,还提什么病好……我当初要随哥哥去,结果小妹人在家中,*儿却随哥哥去了,昏迷多日,今日得见……”话未说完又呜咽起来。

苗青青又道:“我并无半点埋怨哥哥的意思,只是……”说着拉着丁非的手贴在自己的粉腮之上。

见苗青青脸上容光顿发,双目炯炯有神,知道是回光返照,丁非内心十分酸楚,强作笑脸道:“贤妹,有话请讲当面,我洗耳恭听。”

苗青青含情脉脉地望着丁非,少顷言道:“哥哥,小妹先行一步,在奈何桥上等你,莫忘来世之约……”话音刚落,便含笑而逝。

丁非大叫一声,扑在苗青青身上,大放悲声。

哭声惊动劳瑞富,他一见苗青青已死,吓得面如土色,跪倒在地,不住声地说:“舅兄,我可无半点亏待……”

丁非含泪扶起他说:“妹夫,不需多言,是她时运不佳。”

劳瑞富连忙叫人备寿衣、棺木,择吉日把苗青青的葬礼办了。

从此以后,丁非更加寡欢无言,常常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。这一日,丁非正在家中闲坐,屈指一算,已到了苗青青周年祭日,不禁心头一动,马上撒出请柬,约请了四、五个朋友同游天耳山。众人来到天耳山下,丁非就把与苗青青邂逅相遇,认为兄妹,相约奈何桥,又及至最后苗青青病逝一事,一字不落,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只说得众英雄一个个目瞪口呆,如痴似迷,好一阵,只闻喘息之声,并无人开口讲话。

丁非说完心事,又叹道:“我好痴也,小妹已为赴来世之约而去,我让她在奈何桥上已苦苦等了一年,竟还偷生,如今随她去了!”说着抽出宝剑,横在颈上,两行热泪随之而落。众英雄有意成全,并不劝阻,一个个怀着崇敬之意,注目凝神看着丁非。

丁非望着埋葬苗青青的方向喊了一声,“小妹,我来了!”毅然一剑,一股热血喷出老远,然而尸首昂然而立,并不倒下。

众英雄齐声说道:“丁兄放心,我们定将你埋在天耳山下,放心去吧!”话音刚落,丁非尸首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,倒在众人面前。众英雄含泪埋葬了丁非,立了无字碑,拜别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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